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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延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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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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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从殿中出来,拐过殿外回廊的尽头消失了踪影。

褚琪炎信步走来,目不斜视,却只在那拐角处止了步子,侧过身去看着下面花圃里的梅树枝桠。

“你特意引我出来,是有话说?”褚琪炎问的直白,语气平稳而略显低沉。

从远处进出宫殿客人的那个角度看来,都只当他是在独自赏景,所以也无人过来打扰。

褚浔阳站在那墙壁的另一侧,也未曾回头看他,只就反问道,“我还以为你会有话要同我说!”

褚琪炎面无表情的站着,片刻之后,就又径自转身往回走。

他的定力和耐性向来都好,还不至于被一个黄毛丫头一激就自乱阵脚。

若是换做其他人遇到他这样的态度,怎么都要把持不住,好在褚浔阳对他这份深藏不露的心机素有领会,当即也就不愠不火的主动开口道:“听说——长顺王世子妃病了!”

褚琪炎的目光幽暗一闪,不出所料,下一刻他已经止了步子回头,淡淡道:“不劳浔阳郡主再挂心,自打头两日苏世子在下朝的路上‘偶遇’了康郡王,这几日换了太医也换了药方,据闻已经有所好转了!”

苏皖是不懂事,被褚灵韵姐弟打了一张同情牌出来,再有她自己想要讨好褚琪炎的那份私心,那日回去就在褚灵秀的饮食中做了手脚。

在这件事上,苏霖也不算太蠢,自从有了苏逸给他的那次警告,举一反三,他倒是暂时还没想着拿褚灵秀怎样,只等着来日方长。

不过他咽不下这口气是真,故而听闻褚灵秀病倒,也没有深究,大有几分顺水推舟的意思——

横竖这女人是自己不争气病死的,到时候皇帝要追究,也找不到他苏家的头上去。

本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可就在两天前,眼见着褚灵秀病的奄奄一息,偏巧苏霖在下朝的路上和褚琪枫遇到。

褚琪枫隐晦的提醒了他两句,他对褚琪枫的话本是不全信的,但是以防万一,回去还是叫人请信得过的太医查了,果不其然就发现了人为的迹象在里头。

苏霖当即就是吓了一身的冷汗,顺藤摸瓜下去,自是把苏皖揪出来教训了一顿。

就是为了此事,这兄妹两个如今也跟仇人见面似的,左右看对方不顺眼。

褚琪炎的谋算再次落空,倒也不见什么沮丧的情绪,哪怕是面对褚浔阳兄妹时候,也是神色如常,没有半分记恨或是仇视的意思。

褚浔阳偏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轮廓分明却从不喜形于色的侧脸,又再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据我所知,同时换掉的还有苏家内院专门负责世子妃汤药的下人吧!”

褚琪炎素无波动的眼底忽而光芒一敛,终于是忍不住回头朝她看来。

“自然,这新换的人,又是苏皖的安排!”褚浔阳道,直视他的目光,“不过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苏皖做的,回头就算有人追究,那干系也要由他们苏家人自己担着。只是这苏郡主在此事上的执念——确乎实在是太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褚琪炎道,面无表情,“如果只是为了和我扯这些闲事,那就大可不必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世子,手脚做得多了,总难免会留下把柄和软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褚浔阳道,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容。

褚琪炎本来已经往回走了一步,闻言,心里略一犹豫就忽而止了步子。

他回头,目光亦是讽刺至深落在褚浔阳面上,反问道:“那么延陵君呢?他算不算你留下的把柄和软肋?”

褚灵秀的病情虽然不见好转,但是任凭苏皖再三的折腾,却也再不见恶化的趋势。

苏霖和延陵君之间有嫌隙,不可能请他去苏府看诊,但是就如今这个情况而言——

整个太医院都在延陵君的把持之下,哪一个太医的一举一动能脱了他的掌控去?

毫无疑问,褚灵秀能拖到现在,定然都是这人的功劳!

褚琪炎的语气不善,而对于这个话题,褚浔阳却是丝毫也不意外。

她偏了偏头,把整张脸孔都展现在他面前,微笑道:“你若是有那个能耐,就大可以把他揪出来好了,我拭目以待。”

褚琪炎一句话上不来,胸口就被顶的一闷。

他们谁都知道延陵君的出现太过巧合,也都能感觉到这个人神秘莫测,背后绝对还有不为人知的底牌,可是明察暗访之下,就是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拿不到。

褚浔阳这话,分明就是有恃无恐,料准了他在这件事上不能有所作为。

“如你所言,是狐狸就总会有尾巴露出来,咱们拭目以待!”褚琪炎道,神色虽然清冷,却竟然还是气定神闲的弯唇勾勒一个笑容出来。

他看了褚浔阳一眼,然后便是一撩袍角,先行转身回了殿里。

褚浔阳还是站在那面墙壁的拐角后面没动,这里的光线比较昏暗,让她的大半张面孔都隐在墙壁的暗影里,不甚分明。

待到褚琪炎的背影走的远了,才有人一矮身,从褚浔阳面前正对着的一丛梅树后头现身,拂开茂盛的花枝,错身走了出来。

褚浔阳站在那廊上未动。

延陵君也没有翻栏而上的打算,只站在下面的花圃里,微微向上仰了头看她,神色玩味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怎么可能?”褚浔阳摇头,语气略有几分沮丧,“若是这么轻易就露了端倪出来,他就不是褚其炎了!”

延陵君笑笑,安抚道:“那就静观其变好了,放心吧,就算有什么事,今天他也没精力分神来对付你!”

“嗯!”褚浔阳莞尔,点头一笑,“那就麻烦延陵大人你能者多劳了。”

延陵君见她还有心情调侃,心头略一放松,他一步上前,刚要说什么,就见那回廊的另一端又有人疾步走来。

正是褚琪枫。

延陵君的眉头不觉皱了一下,脚步有瞬时打住,无奈道:“我还是先走了!”

“嗯!”褚浔阳点头也没拦他,见他转身,再有想起褚琪炎方才的话,心里忽而便有几分不安。

“延陵!”暂且没有顾及后面褚琪枫逐步趋近的脚步声,褚浔阳忽而追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

延陵君止步,回头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浔阳看着他,神色略有凝重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当心些!”

延陵君一愣,随后唇角便是弯起一抹笑:“好,晚点咱们宴会上再见!”

褚浔阳也跟着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目送他离开。

转眼褚琪枫已经从后面走了过来,视线从远处那人的背影上一掠而过,目光就跟着不由的一深,但也不过瞬间就已经恢复如常。

“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褚琪枫道,抬手轻拍了下褚浔阳的肩膀,“该去前面了,再有一刻钟国宴就要开始了。”

“嗯!”褚浔阳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走吧!”

兄妹两个转身往回走,褚浔阳还是忍不住又再回头了眼,身后方才那人站过的地方只剩阳光下面花影绰约,再无其他。

一行人去了前面的昭德殿,彼时帝后和后宫嫔妃的銮驾都还没到,众人在宫婢和内侍的指引下以此入席。

待到这边的座位安置的差不多了,外面就听小太监尖着嗓子的唱到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众人刚坐下,就又连忙爬起来,纷纷跪于自己的席位旁边等着接驾。

而以褚易安为首的一众皇子则是直接迎到殿外,见了礼,拥簇着帝后一行进来。

帝后在最里面暖阁里高高设置的首席上坐下,其他有资格入席的嫔妃按照品阶高低赐坐。

皇帝的后宫四妃之位皆满,最得宠的自是新近入宫的拓跋榕瑶无疑,然则皇帝在女色方面却从来恪守原则,这样的场合,从不会因为宠爱谁就刻意提拔,是以他左手边第一的位子还是给了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德妃齐氏。

拓跋榕瑶,只屈居第三席。

除夕之日宫中赐宴是古而有之的传统,也没什么特殊,一切都按照老一套的规矩,百官命妇惨败,再由帝后致祝词,宣布开宴。

宴会上每个人都循规蹈矩用着面前小几上的点心,只在帝后起了话茬的时候有位份高些的臣子、命妇跟着附和两句,说些吉祥话儿活络场面,一场盛世华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做一场戏给人世人称颂罢了。

席间所有人都把场面上的功夫做的很好,气氛也算和乐,尤其最里面的暖阁里,皇帝的心情似是不错,偶尔能够听到几声笑,下头的人就跟着心神一松。

宴会进行到到了中途,罗皇后提醒了一声,皇帝才想起来,大手一挥:“宣歌舞——”

然则话音未落,旁边的德妃已经双手掩嘴,惊呼一声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因为这一声尖叫太过突兀,下面正有条不紊进行的宴会瞬间被打算,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全部朝那暖阁的方向看去。

罗皇后听到德妃咋呼,一张脸瞬时黑成了锅底灰,刚要开口训斥,德妃已经神情畏惧的指着皇帝抬到一半还不及放下的右手,惶恐的颤声道:“皇——皇上,你的手——”

皇帝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自己的手。

此时德妃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一着急一咬牙就干脆提着裙子奔过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直接抢了皇帝手臂将他的衣袖拉过肘部。

皇帝年纪大了,圣上皮肤松弛,已经有些深浅不一的斑痕,即便如此,他小臂内部却还是清晰呈现一条青灰色的脉络出来——

自腕脉处往上,直通手肘内部,而此时赫然可见,他整只右手的皮肤也隐隐泛出青灰色的死气来。

“这——”罗皇后惊的脸色刷白,险些也一声嚷了出来,也好在是她见惯了大场面,立刻压制住情绪,唯恐惊扰了下面的人,引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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