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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匡君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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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五年,十月庚辰,酉正二刻。

长安,兴宁坊暗渠。

不容分说,两名金甲卫兵便抽刀向前,李商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往后退,后脚跟却一不小心磕到了暗渠内的碎石,立时失去了平衡,直接瘫坐在地上。

这大概是梁唐臣数十年当兵生涯最为简单的一次抓捕。

李商隐嘴上被缠了整整两层布条,两臂被反扭到背后。梁唐臣将李商隐颇为粗暴地拖至颍王面前五步远处,粗厚的大手按在李商隐肩头竟像覆在一五六岁的孩童肩上。

“杀不杀!”

梁唐臣满面怒容,话虽简短,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李商隐听了梁唐臣这话,双眼因为害怕立时瞪得滚圆。又因认出来了站在李瀍身侧的张翊均,急忙想开口高声呼救,却因嘴上蒙着布条,只能听到“呜呜”的声音。

“十六郎,”张翊均面色惊奇中带着些费解:“你是怎么……?”却在感受到暗室内陡然凝重的氛围后住了嘴。

张翊均已多年未在颍王身上感受到杀气……

李瀍冷冷地瞅了眼张翊均,语声寒似秋风:“彼到底是谁?”

张翊均立时面朝颍王拱手跪地,叩首道:“彼为东都进京举子,姓李名商隐,因缘际会,现寄居臣家……”

“举子?”颍王脸色上的狐疑未减弱分毫,继而颇为怀疑地眯眼打量着这未冠少年,容色英气逼人,满是敌意,声音中满是失望地对张翊均道:“不管是谁,暗渠隐蔽,想是彼尾随你而来吧……”

张翊均伏首于地,自承罪责,“此皆微臣之过,臣愿领罪责!”

“愿领罪责……”颍王冷笑地重复道,“你倒是为他撇得清,你二人相识可有三日?”

张翊均默然不语。

颍王负手在身,“……既然彼为你的座上宾,那你为本王说说,此人究竟杀还是不杀?”

梁唐臣拔出横刀,李商隐口中又发出连续的“呜呜”声。

张翊均怒吼道:“你闭嘴!”

梁唐臣继而用膝头一磕李商隐的后背,便让他上半身登时匍匐于地。

张翊均看向因恐惧而肩头微颤的李商隐,眼神中除却难掩的气愤还有疑虑,自己先前明明让李商隐回光德坊,为何他又尾随自己来此暗渠?仅仅是好奇心驱使吗?一时张翊均也不太确定,李商隐来此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

但张翊均同时也意识到,他若再不说些什么,李商隐便会血溅于此。不管他张翊均心中如何想,往昔与颍王有着怎样深厚的交情,于殿下而言,此刻伏于其面前的,不过一罪臣、一图谋不轨之人而已。颍王虽会宽恕张翊均,但对于素未谋面的李商隐,会毫不犹豫地动下杀心,眼下只是看在他张翊均的面子上,才没有吩咐梁唐臣即刻动手。

“臣……恳请殿下饶其一命……”

梁唐臣变了脸色,声如洪钟,“殿下待你不薄,你竟为此人辩驳!”

颍王眼睛一眯,却仍略一抬手,示意梁唐臣收起横刀,但颍王的脸色却绷得更紧了,眼神中的失望亦深了几许。

“张翊均……他若将此处暗渠细则说出去,届时有心人遣人追查,发觉暗渠直通本王府,便是数则重罪并罚,别说王爵被废,杀身之祸亦有可能……”

“你可曾想过,某于你寄予厚望,遣往西川,助佐恩师,你却如此轻易令人跟踪至此,往后本王还如何相信你能成事?”

颍王几乎是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轻轻地说着。但每一个字都如刀戈一般插在张翊均心头,让他所做的唯有伏身于地。倘若跟来的不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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