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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章。 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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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放低车窗,拿出手机,拨一个号码:“开始吧。”话说完,从商务车上便下来三个人,打开后备厢,拎出一个血淋淋的人来,抛在了地上。

“把电话给他。”那男士对着手机说,近在咫尺却仍然不露面。然后有人将蓝牙耳机戴在那血人耳朵里。那男士便与他对话:“你好……你不用知我是谁……四年前你驾车路经郊外省道,碾压过一个行人……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可你不应停车察看后就逃逸的……你不必哀求我,该当求四年前的自己……犯了错,就要受到应有惩罚……你得为自己负责。”

那人趴在地上捣蒜般磕头,拼命求他饶恕。那男士面无表情地漠视,任由他的嘶哑哭号,无情地结束了通话。

凉介亲眼目睹这等惨景,殊为不忍,别过脸去不看。忽一个念头闪电般斗然明现:“四年前一场车祸?裴陌说他父亲也是四年前因祸致残,他哥因此远赴青岛,那正是白樱的城市,莫非就此促成他们的相遇?况且裴陌一见白樱便阴阳怪气……”他定定地看着那男士,形容间确实与裴陌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坚毅神情落拓,比陌显得成熟而深沉。他说:“你是裴陌的哥哥?”

那男士连头也不回,道:“不错,你总算猜出来了。”说完,他又淡淡说道:“若不是顾及裴陌,我会教你跟他同样的下场。”

凉介看了看车外那个人,说:“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向你求饶。”

那男士道:“但愿跟我裴叶作对的人,都不是怂……”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白樱一声惊叫——车外的旷野上,五辆车分别从不同方向出发,以最大马力同时撞击那人。

凉介赶紧给她捂住眼睛。裴叶对司机道:“开车,去一个看不到的地方。”

驱车向西,远远离开黑暗的河岸,直到再望不见那片洇红的野地。凉介这才放下手,却不等停稳就开门跃下车,蹲在路口剧烈地呕吐。当他第一眼看到血腥场面,心头便翻涌恶心,强行撑到现在。

白樱下车递给他水,漱口。裴叶站到公路上,抬头眯眼看日光,默然不语。白樱给介轻轻抚着背,凉介微微一笑,说:“我没事。”裴叶轻蔑冷笑,道:“怂货。”

凉介不以为然,只当没听见,一派温情地对白樱说:“没吓到你吧?”白樱霎时间容色微暗,快步走到裴叶面前,扬手要打他脸。却被他及时抓住手腕,他喝道:“你疯了!”白樱怒说道:“你答应过我,不再沾染鲜血。为何今日还要害人?”

裴叶道:“他是罪有应得……好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

白樱近乎是哭着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坐牢的啊。”

裴叶看着她,微笑说道:“你嘴上说不爱了,可你依然是担心我的。”他轻轻抱著白樱,用温柔的声音挽求道:“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白樱听着他轻声细语如喃,蛊惑般点了点头,淋淋泪水洒了下来。凉介心间一颤,黯然垂首,立在夏风滚烫的旷野,虚无地攥了攥手。

原来他的全部爱情,只能够抵她的一半。

她迟迟上了他的车,走了。临行时,她噙了泪,回头特殊望了一眼,眼神里怜爱多于歉疚。

凉介落寞走在公路上。夏日阳光炙着柏油路面,滋出丝丝水汽。日光之下,他只感到冰冷入骨。那一列豪车如群狼般从后赶来,开车的人落低车窗,朝凉介挑衅吹口哨竖起中指。后来突然加速往前飞驰,暴起路尘。

车,相继消失在路的尽头。赤条条的公路,只有凉介在行走,身影恍惚如飘荡的稻草。

行脚数里路程,到公车站,等回城的车。孤单的站牌,陪着唯一等车的人。

俄顷见一辆黑色路虎从逆行道折回,行至公交站前停住,下来一个人。那人盈盈笑着,风荡起她的头发,发梢飘散。

凉介瞬间湿润了眼,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笑中带泪,说:“我……还是舍不得放下你。”

凉介良久不语,看似平静如井水,可是右手拇指与食指无节奏地用力搓摩着,用以克制手的颤抖,可作为他激动心情的旁证。

路虎掉头,发动引擎向前行。司机不解,问道:“裴总,你怎么能够忍受她的背叛?”

裴叶望着远方天空的一片云彩,眼神遥远,说:“她没有背叛我。她爱上他,是因为他与四年前的我很像。很像。”

公交车姗姗来迟。白樱突然捶在介胸口一拳,嗔道:“你看着我离你而去,为什么就一声不吭,也不挽留我啊?”

凉介愧疚万分地说:“对不起。”

白樱心疼他,却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傻不拉几。”

7

白樱坐在裴叶车内时,心情错杂,一直从后视镜观望凉介。他就如行尸走肉,郁郁寡欢地走。十多辆车故意激起尘土欺负他,他也是浑然不觉般不理会,依然行尸走肉地往前走。

白樱心口好疼,到另一个三岔路,她终于说出了口:“停车,我要回去。”

裴叶看着她,眼神认真,摸到了她的心。他点点头,不说任何逼迫的话语。他已经知道,她是不会回来了。与其留住她,两个人互相折磨。不如就此放生了她,至少有一个人会得到成全。

白樱临下车时,他说:“白樱啊,咱们就此别过……对不起,我也不爱了。”

8

——是啊,不爱了,那为什么要落泪呢?

9

“裴总,给你纸……擦擦泪。”

“滚。”

10

宿舍公寓,裴陌看到凉与樱一起回来。说:“山上的空气还好吗?”

凉介不动声色地看他,说:“我可从来没告诉你,今日去游山了。”

裴陌神情一怔,最后只好承认:“……好吧,是衣央告诉我的。”

凉介说:“衣央?”

裴陌看了一眼樱,说:“她知道。”

樱说:“衣央是裴叶所成立公司的法律顾问,别看他文质彬彬带着书卷气,其实坏心眼特别多。”

裴陌道:“我觉得衣央这家伙,还好吧,没你说的那么坏。”

樱一撇嘴,道:“那是因为你哥是裴叶,他才会对你百般讨好。”

这时,青珩从他的房间冲到客厅,视三人若不见,来回徘徊着,苦恼的耷拉着脸,嘴里嘀咕说道:“以后我再不吹牛B了,妈的,味太大了。”

三个人听了他的话,由话思义,都觉了莫名的恶心。裴陌道:“谁家的牛啊?”

青珩一愣,不知其所指,在客厅内东张西望,却不见半个牛,道:“牛?什么牛?哪有牛?”

花焯自房间里追出来,捧着半拉儿吃剩的榴莲,“喂,打赌说好的,你会吃下整个榴莲,怎么吃一半就跑啦?”

青珩狡辩道:“谁跑了?我只是出来散散食。”说完,他对客厅另三人暧昧地一笑,道:“我请你们吃榴莲啊。”

白樱看热闹不嫌事大,摇头,堵着鼻子说:“怪不得躲在房间不出来,原来想独吞榴莲哪,我还以为你在偷吃便便呢。”

晚饭时白樱跟他们一块吃。买了烤串与啤酒,在天台上摆一张桌,都爱这素溪般浅浅夜色。

青珩只吃了两三串,便不再吃,凑着人多弹起了吉他,他的表情在酝酿,就像风铃在等风。

“春寺天井,我们听风铃

目送陌上的枝垂樱

扫落花的少年僧,默语声

似我认真等,往事全不应

北归的鸟要在破晓前过境

我要在明前等细雪染你城

旧信与萤,放进许愿瓶

森林予我一季的风

晒白衫的晾衣绳,像叮咛

爱你是天性,我一直在听

走遍公路走遍四季有余生

重温日记重温手书的风景

霏霏雨沾湿窗棂,还未走

地铁站,谁无言,烟蒂随地丢

你安睡似幼兽,梦呢里不释我手

粤语说特别情话,字与句挑逗

失误抽了下下签,白了头

你别泣,无庸信,冬日看海鸥

自花舍沽蔷薇,踱未门口反生愁

无采撷一篮月光,我对你内疚”

凉介与花焯裴陌三人对饮,说起了从前,说到好笑的地方,都握着酒杯大笑。凉介也是坦然的笑,神色那么平和。即使是樱,也难得见他这么笑,——支着腮看,几乎着了迷。

看来他在失而复得了樱之后,有了类似释怀的好心情。

而青珩却耍起小脾气,手指胡乱地划拉琴弦,说:“你们有没有认真听我的歌啊?”

“没让你离开,你就应该学会感恩了。”裴陌看也不看他,说完,继续举酒,与另二人碰杯。

幸而,青珩深谙装聋作哑之道,一两句挖苦他的话如风过耳,接着旁若无人地弹唱自怡悦。忽然地他想起了米鸢,不知她是否吃过晚饭。便停了琴弦上流水潺潺的手指。一旁去打电话了。

花焯刚想举起酒杯,裤兜里手机铃声响了,他转头看看天台角落的青珩,以为是他拨打的。拿出来看,来电显示却是:姜皎。

他放开手,一副嫌恶的表情,手机推给裴陌,说:“就说我不在,把手机落在了宿舍。”

裴陌划开通话,简了述几句,就摁断。后,他递还给花焯手机,略觉得对那女孩有歉疚,说:“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又看上了你?”花焯神气沮丧,转着杯子说:“我却觉得是我倒霉呢,——不就亲了她一下,非要讹我天长地久,天天‘亲爱的,亲爱的’嘘寒问暖。我去,跟我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呢?”

白樱没忍住插了句嘴,说:“如果以后再无人认真在乎你,你是否就不这样装逼了?”

花焯无动于衷,白樱为素昧平生的姜皎感到不平,说:“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受报应——轮到你去尝尝落花有情而流水无意的滋味。”

花焯便笑了,说:“好啊,我等着。不过,能让我动心的女孩,估计得七仙女再次下凡吧。”

到夜里十点多,他们才散了场,凉介送白樱回到她租赁的小屋子。而青珩,还在叽叽喳喳对着手机与米鸢倾诉心怀,及那边说了晚安,他挂电话后回身一看,天台上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走着咕哝着:“人怎么都走啦?我靠,我还没吃呢,也不给我留一点。”拾起桌上残余的半串羊肉,也不知是谁吃剩下的,胡乱地咬了几口。

翌日,花焯请半日假,午时骑山地车去山南,赴另外一个人的约。过了黛溪湖,刚骑出高速桥底下的洞。却从后面抢过来一辆捷达,赶上花焯时车头斜拐,把山地车别到了路旁。

花焯伸脚立地,稳住了车子。捷达停下,下来一个人,如猩猩般高大威猛。那人不等花焯反应,扑过来一拳击到他脸颊。花焯没闪开,一拳击脸,脑袋立时就发懵,忽又感到腹部一股大力袭入,身子不自觉地后退,脚步踉跄。

那人再一绊,动作一气呵成,将花焯整个撂在了铺砌青砖的人行道上。那人死劲掐住花焯脖子,说道:“给我离姜皎远一点,不然我弄死你!”

花焯敌不过他从硕大肌肉块里激发的力气,被摁在地上起不来。半边脸晕起的淤青波及眼边,他却不顾一切地笑了,又忍不住眯了眯因笑而扯痛的眼,说:“原来你喜欢姜皎啊?”

那人狠狠瞪视花焯,拳头作为威胁似地再提起,随时都会让他脑袋开花。

花焯则把两手一摊,说:“那你弄死我好了。”说完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地上躺着也不耽误风度翩翩,拨出了号码:“喂你好,是等雨花舍吗?我早晨订的那一束黄玫瑰,帮我改成上好的白玫瑰。哦收花人不用改,依然是姜皎女士。对了还有,帮我把留言卡片上——‘对不起,我不爱你。’中的‘不’字划掉。谢谢。”

11

与花焯约好一起骑行的女伴,见他很迟才到,又见他半张脸淤青,另半张脸同样伤痕斑斑,不禁大为惊惶。

他倒是无谓的样子,眯缝眼睛,看路旁的法国梧桐,已经郁郁苍苍。

那女郎诧异看他的表情,说:“挨了打,还这么惬意?”

花焯说:“打人的人,不一定就赢了。挨打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输了。”

“那是谁打的你啊?这么可恶。”

“是王母啊。她千方百计阻止我来见小仙女,想要用钗子再划一道银河的,结果却只把我的脸划伤。可最后还是没能阻挡我见到我的小仙女啊。”

女郎娇媚抿嘴一笑,嫣然生姿,小声道:“油腔滑调。”

花焯趁机会手揽一绺那女郎垂在肩后的发梢,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好香啊,——春天的时候不怕招蝴蝶吗?”

那女郎说:“那你算是我的蝴蝶吗?”说话时她的眼睛里水波粼粼,有一抹笑意在嘴角浮现。花焯看呆了,细思着她暧昧的话语,心口微微漾。

午后稍凉时,两个人各蹬起山地车,沿公路穿过小镇,再向南,骑进茫茫大山区。山间有公路可骑行,逶迤绕过才半座山,女郎便乏了,停车伫着看风景。山梁如绵延的波涛,翻滚着。女郎大叫一声,群山回响。

女郎呵呵朗笑,转脸看花焯,看久了他如皎月的颜容,又听他反复清唱“山明水秀,不如你有看头。”,不由得心动,微微亲了一下他的脸。嘴唇触碰到淤青,花焯呲牙咧嘴,嘶嘶疼叫。

黄昏时,山间旅社某一间久未售出的房间,灯光亮起。收拾完床褥,夜色已流到窗棂外,鸟声睡了,虫声醒了。有人站窗前,指尖划入桌面尘埃里开始写字。

灯灭。

次晨,女郎醒来,花焯不在身旁。或许是去买早点了吧。她打着呵欠走到窗棂前,想看看晨曦里鲜润的山色。却一眼看到了桌面上指划的字。

——我走了,不用找我。我只是梦,梦醒了无痕。

想起昨夜里灭灯后,他温柔蜜语以对,柔情对白抵死盟誓。谁道他早在灭灯前,就已经写下了分别的话。原来他的离开,在遇见以前就蓄谋已久。

女郎抹去桌上的字,眼睛潮湿,又用力闭上眼。抬头,胸口哽咽。

她差点就信了,那个人有毒的誓言。

12

黄山广场,青珩坐在露天饮料店喝果汁,米鸢坐对面。太阳伞覆盖的凉影里,米鸢寂静的表情很入镜。

有美丽的女孩穿着露肩的丝衫飘逸地走过去,青珩捧着果汁杯跟着转眼睛,目送了好远,最尾时咽了咽口水。

米鸢瞥了一眼他,又转头看远方。高速路就近在脚底,城南的楼层风景一并浮在眼边。

山麓喷泉洒落,水气迷蒙带起一挂彩虹。拍摄婚纱照的新人巧笑倩兮。

“米鸢,不如我们也结婚吧?”青珩看呆了,从未如此羡慕过别人的幸福。

米鸢淡淡哦了一声,移目看过去,说:“他根本不爱他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给予她婚姻呢?”

青珩很吃惊,以为她这么了解——“你认识他们?”

“我不认识。”米鸢侧过身子,说:“不过你看,新娘显然是崴了脚,但是他还要新娘踩着高跟鞋继续拍摄。不就是心疼花费的婚纱钱么?难道他有多么爱他的女人吗?”

青珩茫然了,定眼一直注视,他们幸福的样子那么清楚,风吹过来一句新郎说的“我爱你,颜溪。”便看见新娘顿时哭花了脸,紧紧拥抱著新郎,不愿再放手。青珩噘嘴说:“你对爱情总是有偏见,我觉得新郎很好啊,你也听到,他说了他爱她。”

米鸢不想多辩驳,说:“好吧,他很爱她。”

回去的路上,坐在公车里面,隔着一层玻璃米鸢看这个城市。她总是如此安静,青珩挨着她触手可及,却又觉得遥不可及。他絮絮叨叨讲一个笑话,把自己差点笑缺氧,米鸢只是轻微点头,没觉得好笑。

公车路经北关汽车站,有一个女孩上了车,提着大大的行李箱。投币后,向后走,被司机叫住:“喂,小姑娘,你刚才投入的硬币是一毛的。”那女孩才醒悟,满口道歉着,马上从钱包又掏硬币,一副笨拙的样子。然后拖着行李往后走,抓住拉环站在过道里。细密的汗粒流成一线,她腾出一只手向脸庞扇着风。

她就站在青珩的座位旁。青珩向她招招手,说:“姑娘,你的鞋带开了。”她说声谢谢,蹲下来系鞋带,而行李箱才离开她的手就往前滑行。她赶紧去抓,却抓了空。青珩起身替她捉住任性的箱子。她又说谢谢,出了糗后,两颊明显起了绯红。

“你不是本地人?”虽然她的普通话很标准,但在箱子乱跑时听到她不自觉溜出了一句方言。没听懂,有点咒骂的意味。

她说:“哦,我是南方人。”她转眼珠看四周,仍有人在嘲笑着她的笨。她便把耳机插入耳朵,播放音乐,将自己隔绝在人群以外。

直到有人拍她的肩,又是青珩。她摘了耳机,青珩指了指外面,说:“终点站到了,你还不下车吗?”

她一惊,说:“终点站?我不到这里的呀,我要去魏桥报名处的。”

“报名处早在三站前就到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哦,对不起。”她发觉头半句话语气不佳,歉疚地看了眼青珩,拉起行李箱赶紧下车跑路,免得再挨了他的骂。

青珩笑笑,跟米鸢一块下车。她不知青珩拥有上善若水的好脾气。只见她又拖拖拉拉地回转来,问:“你好,还得麻烦你——附近有便宜的旅舍吗?”

“顺路,我带你去吧。”

青珩好人做到底,帮她把行李搬到三楼房间。她在柜台登记时,青珩看了一眼她的名字,洛雨。

他心想,名字如此的水灵灵的姑娘,怎么就这么笨呢?

傍晚,洛雨自报名处回旅店的路上,留连于马路边一株不知名的美丽的树。她仰着头看,面朝乔木,背对人海,身后车水马龙飞逝。其中,有一辆单车无声无息地骑过去。

——骑单车的少年穿一件白衫,有一张严肃的脸。他微微看了一眼马路边大树下一个女孩孤独的背影,尔后又沉默蹬着单车往前赶。

——洛雨看厌了树,转过身向前走时,第一眼就看到一个雪白背影,暮色中骑单车的少年。她无动于衷,在下一个路口转弯。

她不记得这次初见。

他不知道有这样的偶遇。

在彼岸,他们以为的初遇,其实是重逢。

少年还没到宿舍,手机铃声响了,他脚撑着单车,摁开电话。他说:“白樱,你在那等着,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