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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章。烟花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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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雨还想接着诉衷肠,耳听到花焯在大雾里的某个地方唤凉介的名字,洛雨面皮薄,急忙放开凉介,羞得逃往街转角藏去,贴着墙,大气不敢透一口,形迹被雾气隐去。但两颊依然微烫。

“凉介,你到底想怎么样?”花焯很快找到了他,说话间怒气很浓烈:“你不是告诉我,你并不喜欢洛雨吗?”

洛雨吓得心抖了一下子,脸更绯绯然了。忍不住腹想,花焯莫非有千里眼,所以能望穿这么浓的大雾看到她拥抱了他?

“什么意思?”

听得出来,凉介也很错愕,但语声依然很淡漠。

花焯咄咄逼人:

“如果不是,那你为何要揍肖抹呢?”

之后默声了很久,是凉介没接话。

花焯又说:

“我听别人说了,是肖抹看到微博 讯息后,说了好大阵讽刺洛雨的话,你便忍不了过去揍了他……熊笨蛋,还没打过人家。当然,肖抹确实该揍,但应该是我揍他,轮不到你啊。凉介,你还要坚持说不喜欢洛雨吗?”

洛雨听入这番话,像遭了雷电后的废人,呆愣了。尔后她的牙齿因为过分激动而打颤。凉介居然会为了自己破戒,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原来冷血动物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回的不冷静。

她努力咬住打颤的牙齿。过了很久,耳听得凉介萧索地说道:“洛雨是我的朋友。”

这话确切是说给洛雨听的,凉介知道她还没走。

花焯桀桀冷笑着,如夜枭的悲啼,他说:“早猜到你不敢承认,可笑洛雨偏就爱上了你这个懦夫,呵呵,到头来还不是被开除了,真好,哈哈,真是天大的好事。”

幸灾乐祸完,又精骛到以后:

“你走了后,洛雨再不会见到你,等日子久了,淡忘了,或许就该爱我了。”

又说: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我会对她好的。”

洛雨心底血涌,眼睛发胀,她忽然就不想再躲了,她从深雾里走出来,径直走到凉介面前,说:“凉介,让我跟你走吧,随你吃多大苦我也乐意。即使你不让我跟着,我也要辞职。没有你在这儿,我会难过死的。”

凉介还没语声,花焯先发狠似地低咒了声,嫉妒的表情抹满整张脸,他眼神如饿狼,声沙地说:“你们休想!”

花焯不愿太掉份,桀骜地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几乎要隐进雾海的时候他轻声说:“我不让你们走,你们谁也走不掉。”

介与雨都没吱声,各缄着嘴想心事。大院里白雾飘动,寂静了太久,沉哑了太久。蓦然响起了一声驳船鸣起的笛。于无声处听惊雷。

洛雨被响声所震,微微竦了下身子。雾依旧浓郁,她用手抓了抓雾,雾气流散于掌心。

“听故乡的人说,遥远旷野的迷雾里隐伏了好多些狮群,它们终生沉默,终生默思,终生默读悲伤的故事做食物。”

洛雨的语声很近,好像又很遥远,使他觉得听她说话就像听一首古谣。

“凉介,而我们的故事,应该很合它们的口味吧。”

凉介不接口,始终保持沉默。他的眼眸倒映着这片茫茫大雾。他对她仍是漠然。除了那次的不冷静,他依然是他。比如沙漠破天荒地纹起了一次涟漪,涟漪过后,沙漠还是从前那样狂风卷石黄沙万里。

洛雨能感受到他的疏漠,她早已经习惯,她淡淡笑了笑,颇有些释怀地说:“哦好吧,是我的故事,不是我们的。这样也好,等有一天悲伤到了尽头,我就独自去往远方,去喂食那群安谧的狮子。”

又一声驳船鸣笛声射穿了浓雾,飘散在旷野。

人渐渐地模糊。洛雨忽然异想天开:“夏日应该快来了吧。”

右岸·阴夏

2013年的夏好像比往年更热了点,青珩觉得,好像每年的夏天都比去年更热了点。于是,小城里的浓郁树木遮过的满地阴影,像一段覆盖着苔藓的旧时光,便宜了青珩可劲地流连忘返赖着不走。

在三八水库沿堤的大树下,在傍黄山麓的密林里,在黛溪街金桐树旁的木椅上,他讲过很多故事给米鸢听,那些江湖离别轻愁淡恨全被青珩吹嘘夸大,张三买个醋深情默默,李四吃个饭也要黯然销魂,幸好米鸢听得不怎么用心,比如青珩讲叙着王小二面朝洗脸盆拼命倾诉的故事时,米鸢已经望着水库遥远端的一朵云发呆了良久。

在七月的初,米鸢趁暑期回了趟学校,同昔日舍友共忆青春年华去了。自米鸢走后,青珩顿时觉得邹平成了一座空城,哪怕夜了的霓虹璀璨的新玛特,同样没能留住他的眼睛。在许多苍白的日子里,青珩就这么茕茕地穿过街无目的地走。夏夜像一束寄不到彼岸的野玫瑰。

他在熙来攘往的街头重复地拨同一个号码,听筒里总是久久嘟嘟嘟的忙音。她很忙,未接的电话从来没有回过。

最过分的人还要数花焯,约了才认识几日的小女友吃饭,还不忘叫上孤单单的青珩当电灯泡。青珩一边嚼着牛蹄筋,一边咬牙切齿听他俩个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男男吃饭是上一个菜敬一杯酒,他俩吃饭则是上一个菜秀一次恩爱。

冬阴功汤上桌时:“如果这份汤能有你的唇一半味道,就算得是人间至味了。”

“阿焯,你的嘴好甜哦。”

妈的,听他说话能患糖尿病。青珩白眼大翻,恨得将夹出的虾又扔入汤钵里。

芙蓉鸡片上桌时:“阿焯,你的眼睛可好看了。”

“好看吗?是因为我眼睛里有个你啊。”

“嘻嘻,我真是喜欢你。”

蜜 汁梨球上桌时女孩已是迫不及待:“快快阿焯,再来夸夸我。”

花焯却又故作为难的表情:“这样子就太刁难人了,就算再妍丽的词来形容你,我都会嫌不够,还要让我怎么夸呢?除非……除非让我去天上找仙女借几个词。”

青珩这下彻底丢筷子不吃了,去他的,吃个饭还要这样膈应人,花焯欺人太甚。

“如果再这样玩的话,我就回去取吉他了。”

花焯听青珩如此威胁,果然闭了嘴。女孩没受过听青珩弹吉他的苦,不知深浅,偏非要青珩去取吉他弹唱。花焯表情痛苦,说:“你确定要听?我都听怕了,至今都要从吉他店绕着走。”

女孩咯咯大笑,青珩觉得无趣,去外头给米鸢打电话,没人接,回来时听到女孩讲:“阿焯,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水里……”

花焯笑意凝结,面容顿时冰冷,没让她继续讲,他斩钉截铁地说:“滚。”

女孩怔忡着望着他,有些茫然,有些委屈,眼底有了水意。

花焯眼神里渐渐滋长厌恶,他将剩的酒泼到饭碟里,起身要走。女孩拉住他的胳膊,乞求的语气说:“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花焯勾唇冷笑,低声说:“我可不想抽女孩子巴掌。”说完,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去付款饭资后就走了。期间再没有瞥过女孩。

青珩本来想劝的,但转念一想,劝好了又如何,还不是鱼水欢后照样残忍离开,倒不如就此一刀两断的好,也算给花焯积了一次德。

青珩立身去撵花焯时,听到女孩哇地一声大哭了。青珩想,其实不必哭,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恰好手机响了一声,是短讯声。青珩取手机瞧,阅完短讯,不禁大笑了。

于是女孩哭的更加惨了:“全是没人性的家伙。”

青珩已没了怜悯的心情去安慰她,自顾自沉浸于短讯里的欢乐。米鸢码字告诉他,她明日就会回来,中午时抵达高速服务区。

噙着笑出去,上到花焯的车里,青珩坐副驾驶,忍不住轻声哼起了歌。花焯正郁闷着,见不得别人快乐,总拿白眼珠子白楞他。

青珩才不管他的愁结,在车上来回摇摆怡然自乐,嘴里的歌谣明亮轻快,是用旋律将心事哼出了口:“我的米鸢明日就要回来了,我的米鸢明日就要回来啦。米鸢啊,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些本来经典的歌谣被他串烧的真是虐耳朵。花焯启动车,往返路飞驰,驰到中途没人的空旷路段,猛的踩刹车。紧接着——青珩大叫:“草,我的眉头!”

翌日,青珩早早的来到服务区,买了米鸢爱吃的荔枝。暴阳底下,他要站在显眼的地方,没久就汗淋淋了。青珩心想着,红尘一骑妃子笑,或许前世她就是深居在华清宫里的杨玉环吧,而我是其中一个飞骑万里,后来累死在川陕路上的差役。但,能撷得妃子的轻轻一笑,即便我死了又值得什么呢。

米鸢下客车时便一眼看到了他,笑容绚烂的他在夏日的骄阳下格外灼眼。米鸢没有动,青珩已喜形于色地迎上来,将背包替她拿了。大中午头的太阳烧地,米鸢怕晒,他们就近在服务区避暑,兼用餐。

米鸢让暑气给折了胃口,餐食只吃了一丁点。餐厅临窗的座位,她边用吸管啜冷饮,边漠着眼往外望,停车区如一片沙丘,没有一丝的风,过往私家车迅疾地离去,就好像是蜥蜴怕烫痛了肚皮。

一旁,青珩在给她剥荔枝,剥好就摞在盛冰的陶瓷碗里,个个雪白圆润,给冰一镇,晶莹里透着飒飒凉意。米鸢吃了几颗,较为合口。再晏些时,青珩的手机响了。花焯致电来说:“恰好路过服务区,天太热,我车载你们走。”

但花焯的车却载不进青珩的电瓶车,青珩只好独自骑回去,让花焯送米鸢到宿舍。一路的烈烈炎日几乎将人烤炙焦了,幸好米鸢没跟着受罪,青珩想到这儿就安慰了,心里想,还是花焯够朋友。

额眉上昨天磕破的伤痕依旧新鲜,被汗水蛰过后,火燎燎的疼。青珩不禁又转而大恨了:“小赤佬,故意踩急刹害老子,早晚老子弄死你。”

回到男宿舍,是午后,整个屋空荡荡的,只剩他独处,花焯去上班了。米鸢已经在女宿舍的冷气里浅睡将息,她觉到旅行后的乏倦,没让青珩打扰。

青珩洗了把脸。帘垂着,瞒住了暴热的昼,屋里如黄昏里的古苏州。经过起居室取毛巾时,青珩看到摆放在沙发一角的吉他,便想起来了,米鸢回来了,吉他该收起了。

青珩兀自湿着脸,忘了去取毛巾,怔怔地盯着那把吉他。水渍晕开他的浅青色短衫。

后来,他眷眷地过去拿起吉他,指端触摸着有金属质感的琴弦,反复触摸着,万分留恋。

不如再弹一首吧……青珩这样思谋着,手指已轻轻拨动了琴弦。他享受着琴弦每一次震颤,琴弦在指腹底微微震颤,像是春林里缠绵的轻吻。青珩能体恤吉他的不舍得,它是不愿再回到不见天日的床底。

青珩无疑是有他自己的诗意,或者说有着任谁都不会苟同的矫情。他应该只适合在寂静山水里独奏,不被人聆听,不被人诟病,弹给天空听,弹给飞鸟听,心悦着琴声如流水的灵性。

弹了一遍又一遍,青珩没有任何语言。

近黄昏了,他走到窗台拉开窗帘,让夕阳照进来。屋里如颓颜的古长安,仿佛看见岁月如烟烬般沉淀着,淤积在起居室的地板上,任由秦时明月汉时关都做旧。

夕阳很好,青珩觉得梦到了盛世唐朝里的长安,他抵着窗台面朝夕阳,轻指弹着吉他,他唱:

恰好那日江风很暖/其实我没有白衫

好久不再吟诵诗篇/落第后反而释然

烟雨飞白恰好染乌篷船/一介书生何苦来长安

后来/我离开海棠正浓的江南

后来/我见过孤鸿声里的山川

唱完第一折,又压着韵脚谱了第二折:

若不是鹧鸪叫的太寂然/若不是今晚的月太阑珊

碗底女儿红怎么会掺着愁下咽

人在沙洲尾怅惘了千百遍

北城的伊人何时放纸鸢

故事靠岸/别的轻浅

后来/他婆娑了一世的烽烟

后来/她磨白了满坳的清怨

越唱越诗意泉涌,嘴诵着第二折词,心里已经谱好第三折,有那么一霎儿,他恍惚觉着他就是李白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手机响,使青珩从缥缈云端忽然就谪落凡间。

接了,是推销的广告来电。

青珩失望且失落地摁掉,然后他穿过起居室再走到窗台,拎起吉他,已没有了见山见水的诗怀。

他把吉他装进背包,迟疑着,到底没忍心它囹圄于床底,而是傍着起居室里的那盆水兰花放置,让它嗅着花气可以做个好梦。

然后,他跑去女宿舍楼下等米鸢醒来,夏日晚,树荫里飞过白色蜻蜓。米鸢憩好了,已经浅夜,青珩的肚子咕咕叫了久久。所以当他们一块吃晚饭时,青珩几乎是将碗里的饭大扒特扒了。

饱肚后在附近闲逛,后来走进夜灯华美的商城,一房又一房的靡靡金银气。米鸢垂目于奢侈品的柜台,行行复止止,她特别喜欢一枚云遮月的镶钻耳坠。她盯视了很久,隔着橱台,眼睛里有青珩从没有见过的温情。

青珩看了眼价格,默心算了算,说:“等我三个月,那时我买给你。”

服务员本来想给米鸢从橱里取耳坠的,但听到青珩的话,便不取了,将钥匙重新锁住橱柜。那一脸饱满的笑也随即化成了冷艳无敌,犹如终年凝眉的褒姒妃。

见米鸢还赖着不走,便不耐烦了,白眼微微往上撩,轻蔑哼了声:“穷鬼。”

米鸢闻言,身子抖索了一下,眼睛顿时湿了。

顷刻间,青珩如天崩地陷般的心疼。他觉得万分歉疚,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抱歉。

“花先森,是您来了啊。”女服务员的声腔忽然就比戏台上的旦角儿还绵细动听,脸上又有了饱满的笑,只差了挥一挥两只水袖来辅助她的笑。

来的人没搭声,女服务员恨不能作揖以表欢迎,说:“特别为您私家定做的凰尾缀星项链,已于今日空运到店,您稍等……就是这一款。”

“嗯。”

一个人淡淡应了一声,是已经中年的男性声音。然后,那人又对同行的另个人讲:“微儿,你试试,看合意么?”

青珩觉得说话声耳熟,扭头望那人,是个气质端方的男子,却一惊,脱口叫道:“花叔叔。”

那中年人认出了青珩,也一惊,转即便觉得难堪,面颊上的笑意僵硬,说:“你也在这儿啊。花焯呢,没和你一起吗?”他抬眼左张右望着找花焯,神情彷徨,倒像是很不希望能找到。

“他没与我来。”

那中年人听了,舒了一口气,潦草寒暄几句,付款后便匆匆离去。

米鸢问青珩:“他是花焯的父亲?”青珩点了点头,脑子里一片纷乱,他所寻思的是另外的事情:那个与花焯父亲同行的漂亮女子,并不是花焯的母亲……

(此段借用京剧文化,并不是欺侮国粹,是以最美好之物反衬丑陋,请莫要误会。又,服务员为生活所迫,服务于人,并不低人一等,实不该这等讽刺,只是为了烘托故事,如有冒犯,敬请谅解。)

左岸·除夕

“花玺,给你个拍我马屁的机会,好好珍惜。”

大雾里,花焯给他爸打电话,语气很桀骜无礼。

“什么,这么点小事就原谅你?别想好事了。”

次日,处理文件正式下发,考核凉介当月工资,撤销安保职务,调职车间,见习三个月。

凉介知道是花焯在背地里帮了他,但他不太会说感激的言辞,便只好装作不知道,默默收拾了行囊,孤伶伶去往电解铝宿舍入住。

尽管他并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忙,但是若没了这份工作,远方的贫寒的家就没了每月的衣饭。他忍不了心。

在电解铝车间劳作一周后,便适应了,虽然比以前累些,但班后有充裕的空可以歇。每日洛雨会骑了单车来这儿找他。从船厂到电解铝,并不是太近的一段路。后来有人误会她是凉介的女友,她总是咯咯的笑,不愿意说破。

临年尾前的那场大雪,纷纷扬扬了好几天,整个大北一片白茫茫。洛雨照例冒着风雪来找凉介,天冻地滑,崴伤了脚。凉介只好背她回船厂的女宿舍。

“凉介。”

路上飞雪急簌簌刺脸,洛雨但是心扉丰盛,知足地偷笑着,情不自禁暖声唤起了他的名字,完全不以大风急雪为苦。

凉介不觉走神了,恍如经历过这般光景,那年夏夜芬芳,他同样背过一个女孩下山,女孩也这样温柔唤着他的名……

“快要过年了,才发觉……已经好久没回家,可是家好远啊……真的很念我的妈妈,还有她做的饭。”

洛雨缓缓语絮叨着她的乡愁,左手举着伞,用右手摸了摸衣兜里的火车票,触指尖温暖丝滑。这张纸可以将她带回远方的家。她在北方的大雪里嗅了嗅鼻子,仿佛嗅到了姆妈烧灶炒的黎蒿腊肉的味道。

口水差点流到凉介脖子里,洛雨说:“凉介,你也想家么?”

“不想。”凉介的答声,依然是预期中的冷漠。

洛雨不以为忤,朝天空笑了笑,笑着笑着,她凝住了表情,她是想起了一句诗: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她捋着诗摸到“别离”两个字,便一阵惘然。多情自古伤别离,洛雨也不能幸免。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现在她懂了这首歌。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南方,过我的余生,再也不回来,你会去南方见我一面么?”她问。

凉介在一株路灯下站住,脚钉入雪地里。路灯所照,雪花滚滚。他不答洛雨的话,却说:“一辈子很短……其实我们一生都在萍水相逢。”

洛雨听了,竟默默然滚落了泪,泪水滴在凉介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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