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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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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待日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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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才安静下来。
沧赤月坐在大厅偏殿寝室内的床下,头靠着床边睡着了,手却仍然紧紧握住墨子苏的手不放。
眼睛微微睁开,躺在床上的墨子苏慢慢清醒过来,她侧身看着爬在床边的沧赤月,才忍不住流下了一行泪。
美好的时光太过短暂,沧赤月好不容易放下了狂澜接受她,却不想半路又插出来个南宫。
“你醒了,好点没有?”沧赤月被墨子苏翻身给弄醒,起身说道。
墨子苏却深情地看着他苦笑了一下,又流下了眼泪说道:“我是不是没有孩子了…”
沧赤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温柔地拭去墨子苏脸上的泪水,微笑着安慰她说:“放心吧,孩子保住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你没有在骗我。”墨子苏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露出微笑,半信半疑地问道。
一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自己微笑。
见她没事了,沧赤月才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在孩子出世前,你还是不要与她出门相见的好。”
“ 那以后,我和孩子是不是都得绕着她走?”墨子苏说。
沧赤月想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便出门扬长而去。
沧赤月刚走出偏殿,便看见南宫一人靠在大门旁的大理石柱上睡着了,沧赤月看着她笑了笑,又轻轻走上前抱起她,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被惊醒的南宫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是沧赤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沧赤月严肃地说。“不要再有下次了。”
“嗯。”南宫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头倚靠在沧赤月的肩膀上,靠近他的颈部闻了一下,她闻到的,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淡淡蔷薇花香气。
这样纯净的血液,是没有哪一个血族的人能够抵挡住的,更何况还是龙子之血。
沧赤月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也没有阻止,任由她这样咬了下去。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吮吸走,他突然间有些晕眩,然后便抱着南宫坐在通向寝殿的楼梯口,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度过了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夜。
第二日。
清晨,日头稍升。
沧赤月让女祭司替自己包扎好脖颈上的两道伤口后,便来到了大殿内向国王请安。
“听宫里的人说,昨夜子苏遇害差点小产了,赤月,这件事你怎么说?”瑞拉国王头戴金冠,从座位上站起,走上前说。
“子苏已经无恙了,况且南宫她只是无心之失,父王就别追究她什么了吧。”沧赤月说道。
“不追究?那你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国王故意提高了音量,就像在质问一个犯错误的小孩一样。
“今早出门不小心挂到了树枝。”沧赤月转移了视线,然后用手捂住了伤口。
“赤月你还想包庇她到什么时候?她可不是狂澜,她是血族的人啊,这一切都是亲王精心安排好的,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亲王他这是要抓住你的弱点慢慢折磨你,然后再置你于死地啊!”国王一直强调着说。
“我知道。”沧赤月冷冷地回答说。
国王背起手,转了个身又继续说道:“昨晚的事,就算我们不追究,可是在那么多官臣面前你又要怎么解释?墨氏一族的人对你迎娶南宫的事本就一直不满,现在好了,南宫当场伤人,这会儿各个氏族都纷纷上奏说必须得诛杀南宫,还给墨氏一个公道,为天下除害。”
“不可能,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任何人都不可能动她,父王您也一样。”沧赤月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是被从前那个妖女迷了心窍!”瑞拉国王对沧赤月的态度转变大怒,他呵斥说:“从前的赤月积极阳光上进,可你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为了一个妖女,简直是阴暗冷漠,昏庸无道!你还怎么替你的父王复族!”
沧赤月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这时,夏洛克王后从殿台缓缓走下,她走到沧赤月的面前,将纱布拉开看了看他脖颈上的伤口,温柔地说:“我的赤月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可是不管你再怎么宠她,以后也都不能再让她吸你的血了,不然这样下去可会出事的。”
国王虽然很生气,可自己终究也是关心沧赤月的,夏洛克王后出来圆了场,国王才没有再继续说南宫什么。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父王,沧龙王仙逝前,我答应了他让你回龙族,可是你走后,赤渊还太小,让瑟瑟掌权的话,我又怕她日后嫁人会让国权落到外人手里,现在为父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走前,能娶了瑟瑟这孩子。”
“世人皆知琳琅月是我妹妹,这可是乱了辈分。”沧赤月又冷冷说道。
“可现在世人也知道,你是沧龙王的遗子,你和瑟瑟并没有血缘关系。”国王又继续说道。
“北岛都还没婚娶,父王就要我娶三个妻子?”沧赤月抬起眼睛看着国王,只希望他能收回成命。“瑟瑟她还太小了,这样只会耽误她一辈子。”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瑟瑟已经谈过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你不愿意碰她,仅让她有个王妃的名分来照顾小赤渊也好。”夏洛克王后连忙站出来解释道。
沧赤月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可是瑞拉国王与夏洛克王后的软硬兼施却让他没了拒绝的余地,也就只好从了国王的意愿。
午饭后。
阳光灿烂,在后林的一座石亭下,光影斑斑驳驳地打在地上,微风吹过,显得格外惬意。
石亭里,一盏已被饮完的梅酒碗盛放在石桌上,酒劲开始慢慢上了头,沧赤月面部泛红,他静静地倚靠在一旁,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与石亭相连的一道回廊里,有两个人影相伴着离他越来越近。
“爹爹!”小赤渊看到亭子里快要睡着的沧赤月,就松开了瑟瑟的手,兴高采烈地冲过来抱住他。“渊儿好想你!”
沧赤月抱起小赤渊,看到了一旁的瑟瑟,才明白了些什么,然后又走上前笑着问:“你们怎么来了?”
国王担心沧赤月的身体,所以一般不会让他饮酒,可是今天竟然说旧友酿了一壶好酒送到了宫里,也想让他尝尝鲜,于是才主动派人把梅酒送到了这石亭里,然后再安排瑟瑟到这里与他单独见上一面,可却没想到小世子也跟着来了。
“渊儿说好久没见到你了,一整天都吵着要找爹爹,所以我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瑟瑟看着沧赤月的样子,自己也开心地笑着说。
“爹爹有没有想渊儿啊?”小赤渊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沧赤月道。
“当然想了,渊儿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听姑姑的话?”沧赤月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与赤渊说着话。
瑟瑟也望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开心了。
“当然乖了!渊儿跟着琳琅姑姑学到了好多东西呢!”小赤渊张开双手在空中有模有样地比划着,说完便轻轻地吻了一下沧赤月的脸颊。“琳琅姑姑也想爹爹!”
“啊?你可不要听小孩胡说啊!”瑟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你不必多说些什么,本就是父王母后安排好的一场局,你若没什么意见,那我也就答应了。”沧赤月没看瑟瑟,只是冷冷地对她说道,然后又继续开心地抱着赤渊笑着。
沧赤月当场便直接揭穿了这一切,瑟瑟却僵下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可是听到他愿意娶自己,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琳琅姑姑要不要像渊儿一样亲亲爹爹?”小赤渊天真地叫着,却不知引起了场面的尴尬。

见两人纹丝不动,小赤渊又挣脱了沧赤月的怀抱,小步跑上前,拉住瑟瑟的裙摆,然后朝沧赤月跑过来。“姑姑快来…”
“渊儿想要做什么?”瑟瑟被小赤渊拉着跑,又怕他掀开自己的裙子,边跑边连忙用手往下按。
赤渊刚转过头想要说话,却没注意到身前的一个小石坎,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摔去。
“啊!”
说时迟,那时快,沧赤月见势连忙上前半跪在地上接住了差点摔倒的赤渊。
跟在小赤渊身后跑的瑟瑟看到他差点摔倒时,也连忙向前冲过去想要抱住他,却也没注意到脚底下的小石坎,也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便失重地向前扑倒在沧赤月的身上。
小赤渊灵活地从地上爬起,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笑着拍拍手跳着说:“琳琅姑姑要亲爹爹啦!”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沧赤月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爬在自己身上的瑟瑟,却不禁联想到从前自己和予念在荧光森林时不小心跌倒在河水里的情景。
“起来。”沧赤月侧过脸去,冷冷说道。
“呃…”瑟瑟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小赤渊,又转过头来看着沧赤月结结巴巴地说:“亲一下哥哥应该没事的吧?”
瑟瑟说完,便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沧赤月的侧脸。
沧赤月愣了一下,然后用手将瑟瑟从自己的身上给推开,他起身想要带赤渊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南宫却站在回廊里不解地看着两人。
“你们在干什么?”南宫疾言厉色地走上前去。
“娘亲!”小赤渊跑上去抱住了南宫嫩白却满是伤痕的腿,抬起头开心地望着她,却不料被南宫无情地甩开。
“走开!谁是你娘亲!”南宫凶巴巴地说道。
“唔嗯——”
被甩倒在地上的小赤渊伤心地哭了起来,瑟瑟见他摔倒,便立刻跑上前去抱起小赤渊不停地安慰着他,同时又不忘转过头去斥责南宫的狠毒。
“你干什么!你竟然摔自己的孩子?”瑟瑟面部通红,生气地呵斥道。
“谁知道这野孩子是从哪来的,一见我就乱喊娘亲,看你对他这么上心,莫不是你私生的?”南宫一边说,一边捋了捋自己的咖啡色长卷发。
“呜…娘亲不要渊儿了…琳琅姑姑亲亲…像亲亲爹爹一样亲亲…”小赤渊难过地抱住瑟瑟的脖子,伤心地大哭着。
童言无忌,赤渊自己年纪小,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说错话了,让整个局面陷入了无限的尴尬。
“你再给我说一遍!”南宫一听小赤渊说的这些话,内心必然十分恼火,她大步走上前去,看着瑟瑟和小赤渊眼里满是怒火。
“我看你简直就是疯了。”瑟瑟生怕南宫会伤害到小赤渊,于是便抱着小赤渊速速离去。
瑟瑟离开的时候却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南宫肩膀处擦到,南宫的腿脚本来就站不稳,这轻轻一碰却是直接将她撞倒在回廊的围栏上。
南宫倒在围栏上时,围栏上突出的一根细竹条顺着她的肩臂划下,她苍白的肩臂上便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接着,一汩浓稠的黑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霎时间空气中弥漫起了肉物腐烂的味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肩臂被划开了那么大的一条伤口,南宫竟丝毫没有痛觉,她捂住自己的伤口,冲着瑟瑟怒吼道。
“我…”瑟瑟不可思议地望着南宫的伤口,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自己无意伤了南宫,却生怕沧赤月生气,于是便无辜地看着他说:“我什么都没做…”
“你先把渊儿抱回去。”沧赤月看了瑟瑟一眼,然后又走上前去抱起南宫,将她带回宫里缝治伤口。
沧赤月此时才突然想起雪笙从前对他所说的话。
狂澜已经死了…
看着南宫苍白异人的肌肤与腐烂浓稠的黑血,整个人与行尸走肉简直一般无二,空有跟狂澜一样的皮囊却没有丝毫与自己有关的记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沧赤月一时间内竟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